一掊净土

寒窗夜话(又名be 30题)

(一)戏台


风起花委地。


一如那年,她在台上眉目婉转,落花却将我眸光遮挡。


一次错过,便是一生。




(二)草原


草原一直绵延至天际。


恍惚记起,不知何时的约定。


只是再没人陪我细数天边流云。




(三)雪山


风雪漫天。


那个人最后一次回过目光,眉眼如墨。


自那以后,我深恨飞絮。




(四)细雨


濛濛细雨中,师傅坐在柜台后,问我要五十元钱换一把油纸伞。


伞上绘着紫藤萝,掩映着黑瓦白墙。


若是再旧一点,便是她打过的那把。




(五)海洋


最后一颗星子落下了。昼与夜分庭抗礼。海蔓延到云边。


风吹起一茬茬的浪,浪卷过海滩,湮没沙滩上的脚印。


仿佛也将谁活过的痕迹湮没。




(六)古道落霞


坍塌的古城墙望着天边的霞色。


肆意。美丽。远远的,遥遥的。


它隐约又看见了曾经坐在身上的那个人。




(七)大漠


一轮圆月悬于夜空,平沙莽莽无际。


这样的夜,适合风、适合刀、适合酒,适合少女飘扬的长发。


独独不适合遗忘。




(八)夕阳


一颗石子的到来打破了湖面的平静。


一如夕阳的到来打破了记忆的平静。


没有信息提示音会打破手机的平静。




(九)小舟


青山迢迢,绿水悠悠。


扁舟载酒,也载风花雪月,载那琴声中的悲欢。


直到某天,弦断舟停。绿水长流。




(十)庙宇


凛冽的光影将黄色的墙壁分隔成清晰的一对明暗。尘埃中,灰衣的僧人盘膝坐于明暗分界处。檐角上的风铃摇不动光影流转。 


僧人睁开眼睛,对我说一句“许久未见”。


我的那四个字,却只有说与过路雁群。




(十一)寒江


浮冰在寒江上激荡出寂寞的曲调。天边的最后一抹夕阳丝毫暖不了垂钓的线。


寒江,静雪,浮舟。


你说,那个轻舟独钓的渔人,究竟想要钓上什么来呢?




(十二)七夕


七夕是浪漫的节日,是有情人表达爱意的节日。


是重逢的节日。


小时候我不曾过过七夕;而今我再过不了七夕。




(十三)中元节


她说,七月半,中元节,鬼门大开。


她说,有些鬼爱钱,有些鬼求着轮回,也有些鬼只想回家看一眼想念的人。你听,真好玩,鬼也有可以回家的节日呢。


人呢?




(十四)白露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长风几万里,吹过芦苇苍茫。一蓬蓬芦苇散开来,像一痕一痕漾起的波浪。


今日芦苇如昨日,今年人不似去年。




(十五)中秋


入夜后,古镇更加喧闹。


花灯在水上走,灯笼在青石板上走。爬山虎瑟缩着身体。有情人在邮局前重逢。


只不过是天真的以为。




(十六)冬至


绿螘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纵然酒甜如蜜糖,那人也总是不许我多喝。这样也好,我就看着那个人的脸,含笑至天明。


啊......又一年忘记温酒了。




(十七)除夕


除夕这晚,街道上照例是冷冷清清的。只有卖花卖春联的小贩,匆匆收拾着货品。品相完好的花被弃之一边。


我与她,这个时候,就去拾花。抱着大捧大捧的百合花,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心里快活极了。


如今想来,那些花却要比我幸运些。




(十八)新年


爆竹声中一岁除。


小时候最期待过年。可以收压岁钱,可以吃好吃的,去拜访她时,还能听她弹一曲《桃夭》。


而今我最怕过年。




(十九)元宵


元宵节,吃元宵。我做的元宵最是丑得可爱。连黑芝麻馅都要流出来,染黑元宵一身冰清玉洁的白。可她不在意。


那时我总羡慕她做的元宵,吃啊吃,说要吃一辈子。


直到不知何时,我学会了去超市里买速冻的元宵。




(二十)雨水


雨水这日十有八九是要下雨的,古人诚不我欺。


每到这日,我就看她慢慢沏一壶茉莉花茶,携一盒花糕,两篓棋子,去湖心亭与我对饮。


后来,我也学会了在这日,沏一壶香茶,自斟自饮,闲敲棋子。




(二十一)春分


春草渐长,花开如锦,日子一日日地过着,也就到了放风筝的时节了。


小时候我放风筝总是放不起来,她就替我拉着线,两个人在田陇上飞跑,看着风筝越放越高,越飞越远。这时候我们就慢慢走着,她手腕一转,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朵桃花儿,替我簪在鬓边。


那时候我总以为人和风筝是不同的。现在想想,确然不同:风筝的线,始终牵在我手里啊。




(二十二)清明


清明时节雨纷纷,人欲断魂。


落花随水,风老莺雏。又是一年清明。依稀当年玩笑话,“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何苦寻愁觅恨。不如早归去。




(二十三)刀


刀是好刀。


锋刃如霜,是那年她亲手所铸。可斩游龙,可断是非。


亦可续相思。




(二十四)折扇


台下人用木梳蘸了桃花水,蓖过染了花香的发。


对镜看见小孩握着桃花扇,学她台上模样。


那时年纪小,本想学她风华万千;怎知早已学得一世心酸。




(二十五)糖果盒


我有一个精美的糖果盒。从小我便将好梦贮藏在里面,闲时拿出来与她一一分享。糖果盒与她,皆是我的宝贝。


不想后来,却应了那句话。


唯梦闲人不梦君。




(二十六)mp3


我从未想过,我会从一个mp3上,看见她容颜如故。


mp3还有电,我插上耳机,却听不见她曾听的声音。只是眼前恍然浮现她戴着耳机画画的样子。


她戴着耳机的样子。




(二十七)糖葫芦


糖葫芦一串十元。


金色的糖浆在红通通的草莓上流光溢彩,拨弹着甜腻的弦声。小孩子就好这口甜,拽住她的衣角不松手。


只是吃到最后,方觉这糖原来,甜得发苦。




(二十八)笔墨纸砚


细雨从檐前不急不缓地走过。清茶氤氲起袅袅的白雾。她在桌上展开字帖,教我写凤凰于飞。


一枝兔肩紫豪笔,一方绛州澄泥砚,一锭桃花松烟墨。


是写不完的纸短情长。




(二十九)白纱裙


我看中一件白色的芭蕾舞裙,好看得不似凡间物。


毫不犹豫地花大价钱买下来,想象有一天穿着它跳给你看。只给你一人看。


它一次也不曾被穿过。




(三十)手表


小时候在她那里见过一只老手表,不知怎么便向她讨了来。


我爱极了这只表。每每表停下不走,我总要去找师傅给它上发条。


有一天,表终于再也不动了。




ps:一点矫揉造作无病呻吟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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